当我们以背包客身分游走世界时,除了动人的海底世界外,也见证许多令人悲伤的事件,而且那些悲剧多是人类所造成,我们亲眼看见因胃里装满塑料而无法下沉的海龟,活生生在海面被太阳晒死、饿死、痛苦而死的躯体,画面令人心碎。海洋生态系统正面临严重的威胁,其中之一就是海龟的生存状况。
Text & Photo | Sylvia Wu
2016年5月,我与男友Henry前往马来西亚潜水圣地西巴丹,所入住的Scuba Junkie在海洋保育这块做得非常好,在旅客入住的同时,不只享受潜水乐趣,更能学习正确的海洋知识。因为当地居民会盗取海龟蛋食用,于是Scuba Junkie开价买入被盗取的蛋,并建立海龟孵化基地,用以保护海龟蛋,等待孵化后放生!而我没想过这趟旅程对往后的影响是如此深远,让我们用不同的思维跟角度看见可能性。
我们最初踏上爱妮岛,原本只是想踩点,但没想到一来就黏住了,爱妮岛真的太美,尤其是纳克潘海滩!之后我们选择移居爱妮岛,发现这连绵三公里的梦幻沙滩是海龟们回来延续后代的原始故乡,牠们上岸的身影在空无一人的夜光下显得特别巨大,但却没吓退人类的无知与贪婪。生活在小渔村的当地人会以海龟蛋为食与贩卖,我一开始得知时非常无法理解且愤怒,但后来换个立场去理解后也多少明白他们的动机:当地渔民普遍收入低,一窝约莫100颗的海龟蛋能求餐温饱外,贩卖多余的龟蛋相当于零成本的收入来源。海龟蛋年复一年的拿去祭五脏庙,已经成了件似乎理所当然的事情。身为外国人的我带着遗憾及两难的同理心辗转难眠几夜,我想起那趟西巴丹之旅,虽然我在这方面是门外汉,但我相信这一切是可以改变的!于是我们决心在纳克潘海滩打造一座”海龟保育孵化园区”,教育当地居民海洋生态的概念,让生命永续。
根据研究指出,1000颗孵化的海龟蛋中,只有一只海龟宝宝能够顺利存活下来。我们最初遵照Scuba Junkie的模式,用金钱换取当地人挖取的海龟蛋,但发现只要晃动过的蛋就无法孵化,脆弱的海龟蛋若经由不专业又粗鲁的手法取出,等同宣告死亡。所以后来采用另一种方式──当找到海龟产卵地点后告知我们,由专业的团队将海龟迁移到孵化园区后再支付报酬。
一开始用钱把海龟蛋从卖家手中抢下来,我们成功地改变商业行为。但这还不够,我们投入更多经费,向熟悉海龟的渔民们倡导,甚至挨家挨户拜访当地居民与他们谈海洋保育,接着进入小学,将海龟保育的观念落实到教育体系。此外,我们在第三次迁建保育园区时,希望让保育现场同时兼具教育功能,因此也绘制了海龟保育的知识广告牌。
为了给海龟宝宝一个家,我们经营一家沙滩餐厅酒吧,将盈余做为支持海龟保育各种繁琐的费用支出。但因不希望为生命所付出的行动与爱,被误解成消费海龟的行为,因此”纳克潘海龟孵育园区”四年来从未对外募款;但我从来没想过2019年,老天爷给我们这么大的挑战:COVID-19让爱妮岛直接封岛,没有游客的情况下,导致沙滩酒吧收入归零,我们顿失经费来源。然而海龟妈妈并不会停下产卵的脚步,季节来临,牠们就会回到爱妮岛生育下一代。
另一方面,受到疫情封岛的冲击,据闻邻近从事海龟保育的私人园区的创办人纷纷回国,使得许多当地人失去工作,进而导致其他海滩盗食龟蛋的状态又回到当初…我非常害怕努力5年的保育会因此毁于一旦,毕竟回归现实面,任何动保团体跟慈善机构,都需要”钱”来维持运作。
于是在2020年海龟产卵季,我们首度开放”海龟宝宝认养救援计划”,让愿意协助海龟度过难关的大家共同参与这件美好的事情。起初,我非常担心被人说闲话,也不晓得到底会不会成功,但这是唯一的办法。短短时间,我们便募到需要的资金,足以帮助疫情中的小海龟们。那一刻,我深深感受到在保育这条路上,我并不孤单,因为有很多人打从内心支持且充满爱。
从向Scuba Junkie的海龟保育专家纸本请教,到邀请菲律宾生态保育专家Jamie Dichaves前来爱妮岛指导我们,这一切从零开始,我们花了七年时间成为菲律宾巴拉望最大的保育海龟孵育中心,至今共孵育了35660颗海龟蛋,并改变当地盗食海龟蛋的文化。
期盼纳克潘海龟孵化园区的存在,可以让所有来到这片海滩的旅客,在享受蔚蓝海洋与放松外,也能学到海龟及保育海洋相关的知识,从日常生活改变习惯,让大家都能够一起更关注海洋,爱护生命!
关于”海龟爱妮”的更多信息,详见官网:nacpanbeachturtl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