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洞穴：薩丁島的水下奇蹟

Photo and Text by Marco Colombo

位於歐洲南部地中海中心的薩丁島，不但有遊客紛至沓來，更吸引了一眾水肺潛水員和浮潛潛水員到訪。那裡有至清至淨的海水、眾多的潛點和海底五彩斑斕的生物，因此，每年數以千計的人員趨之若鶩也不足為奇。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阿爾蓋羅市附近的西北海岸線上藏著美妙的水下洞穴。阿爾蓋羅市是數世紀之前建造的一座古老軍事城鎮，點綴著白色石灰岩峭壁的岩石海岸，綿延幾十公里，而在Capo Caccia -Isola Piana Marine Reserve海洋保護區內部有一塊真正的珍寶：古老的河流雕琢著岩石，造出了一座洞穴與隧道交錯的迷宮，迷宮現已被海水淹沒。就在這片外星般的環境中，水下生命蓬勃生長了起來。

要去這些洞穴進行水肺潛水需要做一定的準備，但其實，大部分景色美妙的潛點都不會只專屬於洞穴學者們。只要你是一位運動潛水員，有過幾次潛水紀錄，準備得也很充分，就可以在當地潛水業者的指導下探索水下洞穴，發掘洞內的秘密圖景和神奇生物。這裡的水溫、營養物、黑暗的和洋流合力打造了一種特殊環境，讓人們可能在30米的深度就能看到通常80米才能見到的生物。這毫無疑問是生物多樣性的熱區，同時也是海洋生物學家和水下攝影師的必遊之地。

地中海最大的洞穴系統之一便是該區域的Nereo洞穴。它有三個主入口，還有數百米長的隧道和巨大的洞穴，當之無愧地躋身整個流域的最美潛點之列。這裡是甲殼綱生物的王國：數十隻拳擊蝦（Stenopus spinosus）藏在崖壁上的縫隙裡，等待康吉鰻或海鱔（Muraena Helena）到來，好用自己的長鉗子清理牠們嘴裡的食物殘渣。其他種類的清潔蝦，比如鞭腕蝦（Lysmata seticaudata），生長於黑暗環境中，而體型極小的糠蝦（Mysidacea sp.），則喜歡聚集在潛水員的手電筒光束裡。螃蟹是洞穴裡的底部居民：海綿蟹（Dromia personata）將海綿從岩石上摘下，作為自己的偽裝；鎧甲蝦（Munida rugosa）通常生活在非常深的水域，在該洞穴最寬的隧道底部，可以看到牠們美麗的身影藏在沙礫中間。但不是所有的居民都身材嬌小：不同季節探索洞穴時，還能遇到大螯蝦（Palinurus elephas）、歐洲龍蝦（Homarus gammarus）和琵琶蝦（Scyllarides latus）。

另一組生活在這種環境中的典型生物是軟體動物：色彩豐富的海蛞蝓會用牠們身上那讓人嘆為觀止的圖案給水肺潛水員帶來驚喜，同時傳遞給捕食者「我很難吃」的信號。梭螺（大四眼寶螺、 Simnia spelta、加勒比海寶螺）捕食刺細胞動物和海綿時大多都在洞穴入口處活動，但會躲避光線直射，且在晚上更加活躍。運氣好的時候，還能看到美麗的法螺（Cymathium parthenopeum），牠披著豹紋服，以苔蘚蟲為食。

探索水下洞穴時，你會發現生物種類從洞穴入口到最深處是有差異的。在靠近入口處，較充足光線確保喜光的底棲生物得以存活，而在黑暗深處，則有喜陰的生物避開陽光生存著。五色斑斕的管蟲棲息在洞穴壁上，過濾著洞頂的水；數十年來，寶貴的紅珊瑚（Corallium rubrum）枝條緩慢生長著，逃過了被兇惡的收藏者當珠寶售賣的命運。在這些枝條間，藏著一種小小的紅色蝦虎魚（Corcyrogobius liechtensteinii），這裡的數量非常多，但人們曾認為這種魚極其稀有，因為過去的科學採集方法不能探索這樣的洞穴。如今，水下活動與攝影已然揭開了洞穴內不為人知且神秘的美！

這裡最神奇的洞穴之一是Grotta dei Fantasmi（鬼洞），該洞得名於純白且乾淨的四壁和頂部。洞裡有地中海少數潛點才可能看到的須鳚（Oligopus ater），這種魚的其他親屬魚類都居住在深水區，只有牠棲息在淺水區，並通常在較複雜的洞穴系統裡。直至今日，我們對牠的瞭解僅止於牠是卵生，且大概以甲殼綱生物為食，再無其它了。

另一個有趣的發現是這些洞穴裡的古老遺跡：在Grotta dei Cervi（鹿洞）裡，可以在內池的岩石裡看到大約八千年前的鹿骨頭。還有一個隱秘的小洞穴裡保存著嚴重瀕危物種 – 僧海豹（Monachus monachus） – 的頭骨和些許骨頭，該物種曾經是這裡的常見生物，現已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