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照片有三種類型，但只有兩種值得追求。在本期EZDIVE雜誌中，Henley Spiers將與讀者分享他的黑白水攝技巧。
Text & Photo | Henley Spiers
第一種是最無趣的一種，即把黑白照片當作救場神器。千萬要遠離這種做法，同時要意識到這只不過是一種圈套。我們都經歷過這樣的時刻：盯著編輯軟體裡的照片，幻想它更有衝擊力一點。也許是因為彼時的情景對我們有特殊意義，也許是因為其他一些原因，我們最終將平平無奇的照片轉成了黑白色。繼而產生一種虛假的認知，覺得照片格調變高了，突然變得更加「藝術」了。我曾多次被它欺騙，所以認知到自己沉溺於那種錯覺並及時清醒非常重要。要知道，即便將色彩飽和度徹底減除，一張差的照片也不會變好。黑白色可以將圖像提升至純藝術高度，前提是照片本身「底子」要好。換句話說，對於要沉沒的照片來說，黑白色並不是可以依賴的救生員。
講完第一種，我們來重點關注值得花費時間精力鑽研的黑白照片類型。所有好照片都值得調成單色試試，對於每一張已然無瑕的照片，我也總會想是否調成黑白更好看。有些照片調成單色後會失去靈魂，但很多魅力依舊⸺雖然單色會引發觀者不同的反應，而且改變構圖重心。這裡我們就要講到第二種，即彩色和單色均不減分的照片，比如第73 頁的水母湖照片：在我看來，兩者都有可取之處，有時我會略微偏向彩色照片，有時又會覺得單色更有力量。這種情況下，可以將照片轉成黑白色，而且，即使只是將我們最愛的照片想像成黑白色，也是不錯的。
最後一種是最難以捉摸的，即照片調成黑白色後更上一層樓。就我的經驗來講，這種情況極少，但這是黑白照片最高遠、最值得敬佩的願望。比如這張鸕鷀俯衝向水下魚群的照片，黑白色比彩色的有衝擊力得多。它不僅傳達出強烈的故事性和張力，還增加了一種超現實的元素，讓觀者陷入恍惚：鸕鷀究竟在水裡還是天上？
在處理水下黑白照片時，以上三種類型的論斷要切記於心。現在我們來講拍攝和編輯階段更為實際的做法。黑白圖像仍然由顏色控制，而每個顏色通道都被渲染成一種特定灰度。雖然我們應盡可能用RAW 格式拍攝，但可以在拍攝過程中進行單色預覽。不過，實踐到一定程度後，你就不再需要預覽，因為你已經十分清楚某個場景轉成黑白色是什麼效果。
不同顏色的實心色塊具有令人振奮的潛力，比如蔚藍海水中的一隻綠海龜，可以轉化成漆黑背景中一塊紋理清晰的龜殼。其實，有些最具衝擊力的單色照片正是以水層而不是礁石為背景的。無論是在拍攝中還是拍攝後，我們都要捫心自問，這張照片的亮點是什麼。如果是顏色，可能就不那麼適合轉成黑白色。如果是形狀和紋理，單色就能夠增強這些元素的吸引力。一群挨在一起的燕魟，因為每隻身上都有獨特的斑紋，可以通過黑白色得到提升⸺在最終的單色照片中，我們不僅感受到了這個群體的關聯，也能夠欣賞到每一隻身上獨特的陰影和星星點點的「紋身」。
如人像照片一樣，黑白色可以增強照片的情感表達。當斑斕的色彩褪去，我們的注意力會集中在被攝物和場景所傳達的情感上。黑白照片中，大張著嘴的黑身管鼻鯙表達出兇猛而蠻荒的感覺，深深將觀者引入其中。這張照片也提醒我們，黑白色是廣角照片的專屬是一種誤解。很多微距照片傾心於被攝物或場景的壯觀顏色，但在小生物的世界，黑白色仍有機會創造出令人嘆服的照片。
在相機中捕捉到精彩瞬間後，下一步就是到數位暗房裡呈現出它的最佳效果。我所有的單色轉換都在Adobe Lightroom 中進行。由於顏色對於最終結果非常重要，所以你要確保選定合適的白平衡。如果所有的元素都是藍色，就很難將它們區分開來。點擊黑白鍵，編輯工作正式開始，之後首先是打開色彩通道（一般有色彩編輯涉及的色調、飽和度和亮度）。這是魔法發生的地方，也是照片轉成單色後人們真正能體會到色彩的價值的地方。試著上下移動各個滑塊，分別移到極值，在水下照片中，水綠色和藍色的滑塊通常是最具效果的，可以大幅調亮或調暗整個背景。調節完滑塊，你會對照片的黑白版本有更加清楚的認識，之後再換到對比度工具。單色照片的編輯難度比彩色照片高出許多，所以儘管大膽使用各種對比度工具。我傾向於調出高對比、極簡主義的構圖，但你盡可以放飛創造力，找到屬於自己的風格。向其他領域優秀的黑白攝影師尋求靈感不失為一種好辦法，這裡我推薦研究Christian Vizl 和Sebastião Salgado⸺兩位黑白攝影藝術大師⸺的作品。
黑白攝影的世界可以帶來審美愉悅和藝術純粹性，每位水下攝影師至少都應該去嘗試一下。等結果出來，你可能會無比激動地把它們洗出來掛在牆上。但是請謹記，黑白色是一種藝術形式，而不是拯救劣質照片的方式！
